老板把我摁在桌上抽搐,不知道为什么,从我第一眼见到他时,就被他吸引住了。妖妻引狼入室妻子被鞣踏 ,他算不上帅,那时已经四十出头,可是那总是挺得笔直的身段,坚毅而棱角分明的下巴,目光炯炯的眼神,却让我迷醉。我清晰地记得那天第一次见他时的情景:我因为刚生完孩子回单位没有安排具体的工作,哪儿有事到哪帮忙。我正坐在办公室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报纸,办公室主任陪着一个高个子男人走了进来:“大家都停一下,我来介绍一下,这是新来的总经理孟初同志。”那人谦合地与在场的每个人握手,办公室主任一一介绍着。他向我伸出了手,高主任忙介绍:“这是我们酒店的小才女,写得一手好文章啊。”他听闻特地盯住我看了一下,我们目光交汇,我忽然有种被击倒的感觉,忙低下了头。我的手被握在他的大手中,有种好温暖的感动。
因为前任总经理是作风问题被调离的,所以他平常总是一副严肃的面孔示人,我们也都敬而远之。我虽然对他有好感,也不敢有任何表露,只是在开会时,他坐在上面侃侃而谈,我可以在下面尽情地欣赏他的一举一动。我想我是单相思,他肯定不会注意到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。然而命运弄人,有一天,我正在菜市场买菜,忽然有一个浑厚而熟悉的男声叫我,我回头一看,居然是他,不知为什么,我的脸腾地红了,我站住等他过来,他穿着一件深色带暗花的T恤,牛仔裤,一反平时的西装革履,平添了几分活力和帅气。他向我请教:“我想买只鲈鱼,你们女同志有经验,帮我挑挑。”我其实也是半坛醋,但我不愿失去这样和他在一起的机会,便冒充一下认真地给他挑选着鱼。我随口问:“大经理也到菜市场来,夫人呢?”“她出差了,我其实蛮喜欢做菜烧饭的。”看不出来,他还是一个懂得生活情趣的人。我们挑好鱼,象个老朋友似地边走边聊,了解彼此的家庭,谈些生活中的事,竟只字未提单位和工作。出了菜场,他在目送我离开后才离去。我惊讶于自己刚才居然一点也没有把他看成上司,而好象就是一个老大哥一样聊着天。那么他对我也是这样亲近的感觉吗?但是第二天,在走廊上远远地看见他时,我向他露出迷人的微笑时,他又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,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。
新领导的上任伴随着新的人事变动。我不知怎么得罪了本部新的领导,居然在这场变革中被下放到了基层,从一个主管身份变成了一个普通员工,虽然是在服务中心,不参加直接的服务客人的工作,但我的心情差到了极点。在这种时候我最怕见到他,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种狼狈的样子,但这是自欺欺人。我明白象这样的人事变动,他那儿肯定是有备份的。我在他眼中已经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卒子,又有什么资格引起他的注意呢。正当我的心死如止水时,他却来到了我身边。那是我值的一个夜班,大约是凌晨一点左右,电话铃已经好长时间不响了,客人大概都已入睡了,我也脱了外套钻进铺在地上的简易被子里,电话放在头前,随时准备接听。正当我有些迷迷糊糊的时候,忽然门被敲响了,这时候会是谁呢?我用受了惊吓的颤音问道:“谁呀?”门外传来那久违的熟悉的男中音:“是我,总值班。”若是别人我肯定要骂缺德,这么晚还查房!但是是他,我却全然没有反感,反而心生喜悦,连忙整理了一下,打开了门。他穿着工作服,领带还打着,看来也是个工作狂。他进到房里在窗子旁边的桌旁坐下,我坐在他的对面,不知是夜晚的缘故还是只有我们两人,我变得大胆起来,直视着他,他也看着我,目光中有欣赏,有关爱,有内疚,还有很多我看不懂的复杂。很长时间我们就这样对视着,然后他开口了:“在这儿上班,习惯吗?”我低声说:“怎么说呢,时间长了就适应了吧。”“你在服务中心工作有一段时间了有哪些看法?”他今晚好象是来了解工作的,我也没必要自作多情,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,开始没心没肺地向他汇报我在客房部工作中看到的一切。他很专注地听,深遂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。我一股脑说完了,长出了一口气,把我平时对那些假模假样的领导的不满也一并说了出来,我好象面对的不是一个总经理,而是一个我的知心亲人。他静静地听我说完,有时皱一皱他的浓眉,有时嘴角掠过一丝微笑。我说完了,转而看着他,他从椅子上站起来,向我走过来,好象要拥抱我似的。我有些不知所措,还好他只是伸出手,握住了我冰凉的手:“小袁,谢谢你说了这么多,我会认真参考,打扰你休息了。”就这些吗,我明明感觉到他走向我的温暖,怎么变成了这么公式话的道别了,虚伪!我冷冷地回了他一句:“没什么。”他再次望向我,嘴唇动了动,终于没说什么就离开了。
也许是他暗中动作,也许是老天开眼,我在服务中心工作没到一年,酒店内部招聘,我当上了人事部的秘书。现在我和他就隔一间办公室,经常会有文件拿去给他签,他也只是例行公事地问问情况,我们之间仍然平淡如水。我表面很平静,从不在他面前表现出失态,但我内心深处却渴望一次激情,哪怕只有一次,我也就甘心了,我想证明我在他的心目中到底是什么份量。终于有了这个机会,人事部和总经办年底聚餐,而且他答应参加。这可是巴结领导的好机会,人事部和总经办的主任都各施才能,务必把这次聚餐搞得隆重而热闹。酒过三巡,大家都有些微醉,人事部主任开始出点子,让本部人员轮流向总经理敬酒,冯姐为了劝酒差点连裙子都脱掉了。他喝了不少,有些醉意了,轮到我敬酒,我心里有些心疼他,便举起酒杯:“孟总,你随意,我喝干。”这下人事部炸了锅,说我这么偏心孟总,说既然这样关系就不一般,得喝个交杯酒,问我敢不敢?我望向他,有些为难,我倒没什么,毕竟他是总经理,这有点过火了吧,可是他却一反常态,借着酒劲,端着酒杯冲过来,差点把避让不及的宣姐撞倒。大家更来劲了,平常一贯严肃的他竟也有这么放肆的时候。他把酒杯都要伸到我的脸前,我只好往后避让,他却一路跟来,我已经退让到了墙角,他顽皮地说:“还往哪跑,看你还往哪跑?”我心想你都不怕,我怕什么,不就是交杯酒吗,我端起酒杯,胳膊绕过他的胳膊,我们俩一饮而尽。大家更是笑成了一团。
这次聚餐之后,我见到他总是有些别扭,而他却象是得了健忘症一样看到我依然正襟危坐,我想人到中年的男人是不一样,给社会磨砺得定力十足。他越是表现得若即若离,我越是想了解我在他心目中的份量。这样的机会终于来了,一次酒店大型活动策划由我负责,他让我出些方案给他,并把他的手机号码给了我,说我随时有想法,随时和他沟通。这仿佛是一个暗示。那天下班后,我来到公用电话亭,攥着他给我的手机号码,犹豫了足足有半个钟头,终于鼓足了勇气,拨了他的号码,而他象是就等着这个电话,立刻接了:“小袁,有事吗?”“八点钟,在沿河路老树咖啡屋见。”我象做了坏事一样心虚,匆匆挂了电话,生怕他会拒绝。下了班我在街上乱晃,打电话回家说有朋友聚会,丈夫远在外地,保姆亦不会多问,我相对是自由的多,就不知道他怎样圆这个谎,我就这样边想边走,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,七点四十,我先到了咖啡屋,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坐了下来。这个偏僻的咖啡馆市中心人很少来,因此也不大可能遇上熟人。八点钟刚过,他来了,穿着一件黑风衣,象个警探,我招了招手,他走过来,我以为他会坐在我的对面,没想到他直接坐在了我的身边,我既惊又喜地望着他,他低声说:“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?”我释然了,从他这句话说明他的心和我想的是一件事。我大胆地握住了他的手,刚从外面进来都这么温暖,我问他:"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"他伸开另一个手臂,搂住我:"从第一次在办公室见到你时,你那天穿着一件碎花棉绸裙子。”噢,他连我那天穿着什么都记得那样清楚,也不枉我这么长时间的单相思了:“你好坏,为什么对我忽冷忽热的?”他低下头,沉思了一下,又抬起头,用他那深情又略带忧郁的眼神看向我:“其实在你面前我很自卑,我比你大将近十岁,都可以做你的叔叔了,我有时怀疑你是否会对我动心?”原来如此,所有的委屈在此刻都化作了喜悦的泪水,在我的脸上尽情地淌着,他起初用手去擦,接着捧起我的脸,用他的火热的唇吻向我,把我彻底融化在他的温情里。咖啡馆毕竟不是私密场所,我们拥谈了一段时间便出来了,情到深处的我们就近找了个旅社开了房间,完成了从灵魂到肉体的完美结合,我想大概互相爱恋的人在一起都是完美的,才会吸引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去尝试鱼水之欢。从那以后,在单位我和他反而尽量减少接触,在外面我们每周至少两次在一起,每次都能达到那种无以言说的境界。我感到自己每天都生活在幸福中,都有一种令人兴奋的期待,觉得天是那么蓝,水是那么清,暗暗祈祷这样的日子一直到永远!
然而时间才刚刚过去一年半,噩运就降临了。有一天,我在约好的房间等到天黑,他才来,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。“怎么了?”他在床边坐下来,抓住我的手:“小怡,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聚会了。”“为什么?究竟怎么回事?”他向后倒来,枕住我的腿,开始给我叙述这一周发生的事。原来在上周的一次聚会时我们被他老婆的一位同事发现了,然后告诉了他老婆。他老婆不愧是搞政工工作的,不动声色地在这周的上一次聚会时跟踪了他,一切尽收眼底,他回去就跟他摊牌了,要么分开,她会亲手毁掉他的前程;要么和我断,调出酒店。他是个事业型的人,选择了后者。我很难过,也无法原谅他的无情,在他调走后的第二周,我也辞去了酒店的工作,把这一份夭折的职场爱情永远地埋葬在那座高耸入云的酒店里了。